“你的脚有没有好一点,有时间就要自己按摩。来,我教你按摩。”“你家住云南哪个市?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?”这是一名医生和病人的对话。病人睁大眼睛,似懂非懂地望着医生,嘴里含糊地吐出一个地名。医生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小纸条记了下来。像这样的对话和记录成了医生的日常工作。“有时候问一个月才能问到他是哪个省的。跟他们讲话,你别指望马上有答案,因为他们是精神病人。”昨日,记者来到市精神病人疗养院,感受市劳模王爱梅是如何用爱点亮精神病人黑暗的夜空,如何用爱温暖他们孤独的心灵。
想像中,精神病人都有暴力倾向,能搞定精神病人的医生一定牛高马大。可是当王爱梅出现时,记者有点意外,她既不高也不壮,相反很娇小。“娇小才灵活啊,被袭击的时候逃得快。”王医生幽默地说。
不同于一般的精神病医院,市精神病人疗养院收治的病人都是警方、救助站和各区送来的贫困、“三无”精神病人。刚来的时候,不少人浑身脏臭,有的人流浪多年从未洗过头洗过澡。“用洗发水和肥皂别想把他们的头发洗开,得用碱水。他们身上的污垢也得用刷子刷才能露出白皮肤。弄干净送进病房,三餐送吃送喝还管送药,可人家就不领你的情。”王医生说,被病人吐口水、吐饭菜那都是家常便饭了,有的人还会把屎尿偷偷装进碗里,趁你不注意就泼过来,看你很狼狈他们就开心得不行。“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要求他们,就算被打都没什么好说的,我们这里每个医生护士都被病人打过,熊猫眼、脸上被抓出血痕的比比皆是。”她说,最危急的一次,一个护士差点被病人给勒死了,还好她和同事们反应快才没出事。
流浪乞讨精神病人入院时,大都无法查找他们的病史或任何相关资料,医院也没有什么可依靠的辅助检查,如何判断病情确定用药剂量,只能靠一句句耐心的对话和细心观察病人的反应。治疗一段时间后,多数病人状况会有明显好转,这时候就得开始联系病人的家属。“联系家属不会比治病容易,因为他们讲不清楚,就算讲清楚了,很多家属也不愿来接。有的病人怕再被家人抛弃,不愿回家,神志清楚时也死活不肯说出家在哪里。”王医生说,在她负责的女病区124名病人中,至少10%的人不肯回家。
采访中,医院党支部副书记黄苹告诉记者,王医生能留下来做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。她早年是国企医务室职工,企业倒闭后曾有机会去干休所,但她选择了来这里。“我是正规大学学医出来的,总觉得到医院才能实现职业理想。”来了后,王医生发现身边许多医护人员受不了这份职业的艰苦,人走了一拨又一拨。“最难得的是,9年前王医生得了重病,治疗半年后就又上岗了,我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来上班。”黄苹说。
对于那场重病,王医生不愿多提,她的公婆至今还不知道这件事。“作为医生,我非常清楚知道那个病有多凶险。我也曾犹豫过要辞职治病,但是在痛哭之后,我知道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离开。”为了不影响本就人手紧缺的医生排班,一直到被当作患者推上手术台的前一天,王医生还在医院工作。术后躺在病床上,她托人传纸条、打电话,了断病人情况,化疗的过程很痛苦,但重新上岗的决心从没放弃过。(福州日报8月19日第4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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