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去年8月来到这所学校开始,刘祯和父亲便住在这里。房子是学校安排的教师宿舍,不收他们的钱。
生活跟在老家一样,刘祯每天都要照顾完全瘫痪的父亲,每天给他擦两遍身子,定时换导尿管,及时清理掉床上的大小便。父亲每长出一根胡子,刘祯都会拿两块硬币夹掉,头发则用买来的剪刀剪。
刘祯说,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爸爸在一起。说这话时,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。
5岁开始独自照顾父亲
刘祯今年16岁,上小学时跟父亲学会了画画。初中毕业后,她来到株洲工程中专读美术专业。跟随她一起来到这所学校的,还有她瘫痪了10年的父亲。
刘祯老家在攸县栾山镇龙会村。4岁时,刘祯的父亲刘中新去当地煤矿挖煤,煤矿坍塌打到了脊椎,腰便再也直不起来。1年后,刘祯的父母离婚,5岁的刘祯开始独自照顾瘫痪的父亲。
不会炒菜,刘祯的伯父把煤炉灶搬到刘中新床头,刘中新乐呵呵地拿起锅铲教女儿如何炒菜做饭,不到一年,小小的刘祯便能炒出一手好菜。
洗衣、扫地、择菜,似乎是有这些方面的天赋,刘祯也很快学会了,她还学会了帮父亲取导尿管,将父亲失禁的大小便及时清理干净。
6岁,刘祯上幼儿园了。她每天的生活内容,除了上学就是照顾父亲。刘中新说,女儿显得特别能干懂事,从没听她喊过累。很快,一向坚强乐观的刘中新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离开女儿。除了女儿,谁照顾他都不习惯。
“跟爸爸在一起永远开心”
刘祯上小学时,有次看到父亲在画画,画得很漂亮,刘祯便要父亲教她。几个月时间里,躺在床头的父亲一点一点教会了女儿绘画。
2010年8月,爱好画画的刘祯来到了现在就读的学校,并选择了美术专业。她说,其实是父亲改变了她。
就这样,15岁的刘祯带着自己暑假画好的几张画作,跟学校申请说,她想带父亲一起上学。学校很快给父女俩安排了两间教师宿舍,离刘祯上课的教室只有5分钟路程,房间里还有电视机。
“爸爸教会了我很多东西,我小学时跑步班上倒数第一,爸爸说这样不好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我就天天锻炼,后来就跑第一了。”刘祯说。
刘祯说她记忆中好像只有两次哭过,都是因为爸爸,“有次因为去株洲领奖(绘画获奖),爸爸一个人在家,我给他打电话,他说他吐了,我很着急,当时很晚了,我一想到爸爸一个人过一夜就好难过。还有一次,我在伯父家睡觉,晚上也是因为担心爸爸而哭了。”
而其他,刘祯都没觉得有多困难。“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开心的,真的。跟同学在一起也开心,但有时候也有不开心,但跟爸爸在一起永远开心。”刘祯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,在一旁的刘中新却背过脸去擦眼泪。
每天都跟父亲下两盘跳子棋
刘中新的床头有一张跟床差不多高的木桌子,那是刘祯10岁那年在老家托人给他定做的。一天的很多时间,除了跟女儿聊天看电视,刘中新都趴在这张桌子上,吃饭,跟女儿下跳子棋。
跳子棋也是刘祯特意为父亲买的,“有时看同学们下,觉得很有意思,又不用走动,就给爸爸买了一副棋。”上学的日子里,刘祯几乎每天都会带几个同学到家里来,跟父亲下两盘棋。
卧室的柜子上放着几块豆腐,那是父女俩的晚餐,厨房有别人送来的青菜和猪肉。父女俩现在的生活费大部分依靠救济。老家一个姓李的伯伯,长沙一个姓卢的伯伯,每年都会给刘祯送来生活费,李伯伯还负责刘祯上学的所有费用。“李伯伯说了,只要我好好读书,他会帮我的。”刘祯说。
刘祯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好好学习绘画,将来考上大学,毕业后能找到一份室内设计或者动漫制作之类的工作。而不管去哪里,做什么,她都会跟这10多年一样,带上瘫痪的父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