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夜市,一个全身裸露的男孩跑到了路中间。奶茶店的小妹说:“这娃娃又来了。”烧烤摊的师傅喊他:“你咋又没穿衣服?”水果摊的商贩递给他一个桃子:“不要乱抓,我给你一个。”男孩咬了一口桃子后扔在地上,又跑到街边的垃圾箱边。
这个6岁男孩叫小龙(化名),6月份开始,他时常在新都龙桥镇的洪山堂中路游荡,商贩们都主动帮忙照看他。而他在街头游荡的图片被网友发布到网上后,也引发众多关注,大家都充满疑问:孩子究竟怎么了?
其实,在这个时常在街头流浪的孩子背后,藏着两个家庭的无奈。
深夜裸身游荡 已成夜市常客
在新都区龙桥镇瑞云社区,几乎所有人都认识小龙。7月4日晚上,孩子没有出现,卖凉粉的钟燕点开了手机上的视频,街头,全身裸露的小龙沿着街边跑了一段,进了一家奶茶店,没待多久又出了店铺,很快消失在夜市中。
在附近工作的刘晏征提供的照片中,小龙坐上了路边一辆闲置的三轮车。“那天晚上已经10点过了,我报了警,和警察一起送他回的家。”
在商贩们拍摄的视频中,只见小龙一边喊叫,一边往后退。“今年年初就看到他在街上跑,最近1个月经常在晚上出现。”钟燕告诉记者,小龙的家就在附近,但不清楚他家里的情况。新都龙桥镇派出所一名警察称,今年以来,已不止一次把孩子送回家中,“每次送他回去,家里都有人接,过不了不久,报警电话又来了。”
被抱养6年 回到亲生父母身边
6岁娃街头游荡的背后,其实藏着两个家庭的心酸。
刘晏征带路,成都商报记者找到小龙的家:一间用塑料板隔成的小套二,客厅墙上,一张印有“我的全家福”的照片里,没有小龙的身影。“那是2010年照的,在照这张相之前,孩子刚出生,我们把他抱给了资中县的一家人,去年8月份,小龙才过来和我们住的。”小龙的父亲夏冯俊说。
除了小龙,夏冯俊还有两个孩子,大女儿11岁,二儿子9岁,对这两兄妹来说,弟弟小龙就像是一个不速之客。“两个娃娃确实和他耍不到一起。”夏冯俊说。
2010年,夏冯俊的妻子怀上了小龙,后来经人介绍,资中县银山镇一户人家想抱养一个娃娃,“我们就答应了。”对方给了6000元钱作为夏妻坐月子的生活费,便将小龙抱走。
2013年初,夏冯俊从资中养父母那里听说,娃娃有点问题,“一直不说话,而且太调皮。”夏冯俊用娃娃发声迟回应对方。去年,小龙的养父母联系上夏冯俊,说医生建议孩子和同龄小朋友一起生活,可能对他的生长发育有帮助,8月,小龙回到夏冯俊身边,“当时说好住两个月,结果两个月后,他们不愿意来领孩子。”
39岁的夏冯俊在龙桥镇一家具厂打工,每月工资3000多元,每天早出晚归,妻子在家照顾小龙,他摇了摇头,“管不住,我妻子精神上有点问题,孩子总爱出去游荡,每天下班回来都见不到人。”半年里,他先后三次在福利院将孩子接回来。
街上商贩和夏冯俊都有明显的感觉,6岁的小龙至今不会说话,除了大声叫唤。夏冯俊沉默半晌,说,“这孩子有自闭症。”
娃娃或患自闭症 养父母曾辞工照顾
资中县银山镇黄莲树村,去年以前,小龙此前曾在这里生活。
55岁的李文英站在家门口,得知小龙的消息,眼泪流了下来。她说,女儿没有生育能力,才和女婿抱养了小龙,抱回来后,孩子就跟随养父母去了江苏无锡。在小龙2岁时,养父母把孩子送回了资中,由她照看,这几年,江苏和四川的医院看了很多,“医生检查,说孩子患有自闭症。”她说,诊断报告在去华西医院的公交车上丢失了。
“调皮好动,看见有汽车就往上爬。”这是黄莲树村村民连生财对小龙的印象。自从孩子在村里出现后,外婆李文英就没有从他身边消失过。外婆照看不了,养父母辞掉工作,回老家帮着看管,在村口摆摊卖碟为生。村民胡铁生说,孩子唯一一次走失,是在幼儿园放学路上,村民搜遍了村社,最后在一个水田里,发现小龙半个身子陷进了泥土里。此后,李文英三次将孩子送到幼儿园都被拒绝,“每天去幼儿园陪坐,管不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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