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州一位从医20多年的医生向记者报料:现在很多医院都有经营业绩考核,医生开药首先想的不是病人而是怎样完成业绩,他所在的医院每年领导制订业绩年递增10%的目标,然后把这个目标层层分解到每个科室,每个科室都带着经营任务来给患者看病。(8月20广州日报)
这个医生的报料,并不令人吃惊。医院像市场而且是充斥坑蒙欺诈的市场,医生像商人而且是见利弃义的商人,其实早已是公开的秘密。医院人士见面,谈的和比的都是“收入”,而不是救死扶伤;一张嘴几乎都是哪个科室哪个医生一年收入多少。面对患者,医生想的不是对症下药而是怎样使利润最大化,开出的处方怎能做到廉价?有资料显示,由于“大处方”,中国卫生总费用中有三成以上被浪费掉了。问题还在于,小病大治,大病豪治的过度医疗不仅加重病人经济负担,还造成医源性疾病,损害患者健康。从这角度看,说“医院市场化”、“医生商人化”不但谋财,更是害命也不是夸张。
“医生商人化”是“医院市场化”的必然归宿。即便有医生可能会在良知与利益之间选择前者,但他很可能从此成为另类,甚至逐出医院。而“识时务”者因为多开药、开贵药,开检查单如天女散花,不仅个人收入多多,而且因为给医院“创收”,也会在内部大受欢迎。在四面楚歌和名利双收之间,有多少医生“宁为玉碎,不作瓦全”?医乃仁术,无德不立。医者不仅在医术上要有高超技艺和丰富的临床经验,更要有心系病人的高尚医德。然而在一个讲医德要被逆淘汰的环境中,医德的生存环境又何其严酷。
新医改方案出台,政府埋单的基本思路,赢得掌声一片。如果说政府“公益心”是医改成功的的保证,那么医者的医德亦是医改成功的前提,医德如何,将直接影响到医改的效果——医改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要清算此前医院的“巧取豪夺”,而倘若医德依然沉沦,医院没有“去市场化”,医生不能“去商人化”,就难有对既得利益的自我剥夺。即使基本药物制度管住了药价,又拿什么堵住小病大治、检查单满天乱飞等收费黑洞?至于移花接木的“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”则几乎又是必然的。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情形我们见得还少吗?如今谈论医改,讲的多的是投入增加了多少,补贴是否到位,这些问题当然很重要,然而医改有多少刚性举措保证医德的重建,恰也同样是核心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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